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浮云（31）

2013-06-27 01:18

萧飞突然袭击，所提出来的这个要求，是云儿心里最担心、最害怕的事情。云儿的脑子在的挣扎着，飞速的运载着。手在不停的、死劲的捏着那团刚抓起的白。嘴唇开始哆嗦起来，心狂跳着，低着头故作轻松的说出了这样的话：“医生曾经说过，病人不能使用手机，会恶化病情。等会儿，我去外面帮你打给萧佳。”

“可是，我好想听听和的声音，你就行个方便吧！反正医生现在又不知道，再说我才不打个电话会恶化病情。”萧飞不依不饶就要伸手去云儿口袋里找手机。云儿见萧飞这样，慌乱扔掉手中的雪球，推开萧飞的手，逃开病床几米远，并对萧飞说：“我说不行就是不行。我是陪护。我要为你的病情着想，现在我说了算。”萧飞见云儿这么较真认死扣，又避开这么远，他手上打着滴针，一时无计可施便软了语气说：“那开免提总可以吧！”

“也不行，我现在就去病房外，打电话给萧佳，告诉她你现在的情况。”云儿边说边跑到病房外，重重的把门关上。

“那也别关门啊！”可怜的萧飞话语哀求的落在病房内。

云儿在病房外心胆俱裂，脚步来来回回的磨着地面，用手拍拍的脑袋，嘴里不停的轻声念着：“怎么办？怎么办？怎么办？”她知道自己不能呆在外面太久。她必须在这几分钟之内想出一个好对策来。她不知道萧飞现在的承受能力怎么样？若是直接告诉他，他会晕厥或者做出其它过激行为来也未可知？若是不告诉他，他早晚也会知道，还会恨死自己。一味的隐瞒终究不是上策，说与不说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残忍。云儿左思右想，最后决定，把他妈妈和妹妹的事情编成一个来告诉他，看他的反应和承受能力，然后决定是否全部和盘托出。这样想着，她调整好情绪回到病房。

萧飞一见她进来就可怜兮兮的埋怨道：“你真坏。我话还没说完，你就跑得连个人影也没有了。本来还想让你开着门，打开免提，让我也好听到你们通话的声音。”云儿睁着惹人怜的大眼睛说：“已经打好了。”

“她们听了什么反应？她们的感冒好点没有？”萧飞问，期待从云儿口中得到好消息。

“嗯……”云儿感觉自己手上拿了把匕首不停的往自己心脏上刺。

“那就好。”萧飞终于眉开眼笑，得到他想得到的答案。

“现在，我们接着来玩雪，由我来讲个故事给你听。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？”云儿边说着边用双手摸着已经捏好的三个雪球，她心里清楚接下来走的这一步棋有多么的危险，可是她不得不去这样做。

“当然愿意，十分愿意，万分愿意……”萧飞俏皮的对云儿绕着话，似乎没察觉云儿转换话题。

云儿悄悄地偷吸了口冷气讲起了故事：

“在一座山上有一个小村庄，村里有个叫杨昆的男人，前几年死了老婆，留下一对儿女。这个又当又当娘的男人辛苦的抚养着儿女。如今，他的儿子已十二岁，女儿八岁，都在上着小学。他爱极了这一对可爱乖巧懂事的儿女。”云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，她看到萧飞的点滴要换瓶了，就说，“你等会儿，我先去叫护士来换瓶。”

“好吧！我等着。”萧飞自己动手调慢了滴液速度，瓶颈上只剩下一点点了。如果不调慢滴数的话，那么静脉血很快就要回流了。

云儿带回了护士，换好掉瓶送走护士后，接着正准备往下讲，萧飞接口说：“你先告诉我，这个叫杨昆的男人，他夫人的死因？”

“病死。”云儿看了萧飞一眼接着说，“你先别提问，等我讲完了整个故事，有个问题要考考你，看你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讲故事。”

“好，我细心听。你继续。”萧飞没有再说话，只是用手在无意识的拔弄着那些白雪。

云儿接着往下讲：

“有一天早上，天空下起了大雪，到放学的时候，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。哥哥扶着妹妹在回家的山道上慢慢的走着。他们俩哼着儿歌，一路看着雪景，转了一个弯又一个弯，很快就远远的看到了村庄的影子，屋顶上的烟囱正漫着青灰色的烟。他们俩谁也没有料到，就在这个时候，前方有一根如拳头粗细的树枝被雪压弯了腰，已不堪重负。等他们俩经过那里的时候，正好那根树枝被雪劈断下来。哥哥听到声音，眼见来不急避让，就使出全身力气，把妹妹往前推去。妹妹被哥哥突如其来的动作，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，摔趴在地上。哥哥推开妹妹之后想往后急躲闪，可惜已经来不急了。那根被雪劈下来的树枝，其断端尖锐无比，不偏不倚插入了哥哥的左大腿，哥哥痛得惨叫一声，妹妹从地上爬起来，看到哥哥这般不知如何是好，还是他哥哥告诉她，快回家叫爸来。妹妹往回家跑，一边哭，一路叫着。过了大约半个小时，小男孩听到爸爸和妹妹的叫唤声。他都快在雪地上冻僵了，听到他们的叫声，他努力的伸长脖子远远的看着爸爸抱着妹妹向他这边跑来。在这样的天气，在这样的山上，在这样的雪地上，经常会有恶狼出来寻找食物。小男孩看到了有两只恶狼正尾随在他的身后，他大声呼喊着，提醒着他爸爸和妹妹，他爸爸听到后转身去看，这时其中一只恶狼扑上来咬住了他妹妹的脚，爸爸见状，用脚去踢那只恶狼，恶狼死死的咬住妹妹的脚不放，妹妹痛得大哭。小男孩看到另一只恶狼正准备从爸爸的身后攻击，他大声的提醒着爸爸，并努力的往前移动自己的身体。眼睁睁的看着另一只恶狼已经跳上去咬住了爸爸的肩膀。爸爸抱着妹妹，妹妹的一只脚被恶狼咬着，肩膀上又挂着另一只恶狼，爸爸使出全身力气，摆脱了妹妹脚下的那只恶狼，可是妹妹的一只脚活活的被恶狼咬断，恶狼正吃着妹妹的脚，爸爸拖着肩膀上的那只恶狼急跑到一棵大树下，努力的把妹妹托了上去，凄惨的叫妹妹抓住树枝往上爬，一直爬，往最高处爬，妹妹听了爸爸的话，不停的往上爬。然后爸爸死劲的把肩膀上的那只恶狼甩下来，那只恶狼在地上打了个滚，翻了个身，迅速爬起来，扑上去咬住了爸爸的脖子，另一只恶狼吃完妹妹的脚后，也扑去咬爸爸的头。爸爸在倒下前，大声的说了这样一句话，‘你们俩不要哭，不要发出声音，好好活下去……’就这样倒了下去，他们俩兄妹看到了爸爸被恶狼分尸的整个过程，惨不忍睹。爸爸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那一片土地上的白雪……”

云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，看着萧飞阴沉着脸没有说话，只顾玩着脸盆里的那些雪，她不知道萧飞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什么？就抓着萧飞在玩雪的手说：“讲完了。”

“噢！”萧飞仿佛从中醒来，轻吐了一口气说，“你从哪里听来这么血淋淋的故事？吓到我了。”

“那你还要不要回答问题？”云儿看着萧飞的眼睛问。

“嗯！”萧飞点点头说，“把题目出来？”

“如果你是这个小男孩，爸爸的被恶狼夺去，看到这么凄惨的一幕，接下来你会怎么做？”云儿接着往下试探萧飞的承受能力。

萧飞沉默了许久说：“如果我是这个小男孩，虽然目睹了亲人惨遭猛兽袭击的整个过程，但是，逝去的已无法追回，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。更何况他还有个妹妹，他还有照顾他的妹妹。人不能自私的只为自己活着。虽然痛苦，但不能一蹶不振。如果我是这个小男孩，就擦干眼泪，勇敢的自救。看看身边有没有可以绑住大腿的东西，比如围巾、书包带、或者他身边的滕蔓等。一切能暂时止住血的东西，然后勇敢的拔出那根树枝，爬回村求救……”

云儿听了萧飞的回答，低下了头，不禁热泪盈眶。没想到萧飞的内心是如此强大。自己就是那个拿着刀的刽子手，接下来还要一刀一刀活生生的砍向自己心爱的人的心。

“怎么不说话了呢？我的回答你还满意吗？”萧飞问。

“嗯！”云儿仍低着头轻声的回答。

“怎么哭了？”萧飞看到云儿的泪水滴到脸盆的白雪上。

“如果今天这些事真实的发生在你身上，你是否还能这样回答？”云儿用哽咽的声音问。

“为什么这么问？”萧飞疑惑不解。感觉云儿心里隐藏着秘密。

“你先回答我，你还会这么勇敢的去面对现实吗？”云儿抬起头带着泪眼正视萧飞的眼睛。

“会。我曾经看着爸爸在车祸中死去。虽然事隔多年，但是，此刻想起来仍然心悸。亲人的离去，那种苦痛就如自己死了一般难过，无法用言语来形容。但是，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下去。让死去的亲人在天之灵得到安慰。”萧飞擦拭去云儿脸上的泪，并很肯定的回答。

云儿的扑抱着萧飞的腰，在萧飞肩上哭了好一会儿，萧飞紧紧的回抱着她。一直不停的追问：“怎么了？一个故事而已。不哭了，再哭眼睛就肿得像灯笼了。来，我们用这个脸盆里的雪来堆个小雪人。给他按上眼睛、鼻子。”

云儿听他这么说哭得更凶，居然嚎啕起来。

萧飞的心开始痛起来。不知为何？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云儿有事瞒着他。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等着被命运判刑，作好心里准备后对云儿说：“告诉我吧！我承受得住……”

云儿紧紧的抱着萧飞，她一字不落的吐出了自萧飞车祸后，他家里的所有变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