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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的冰花 八（中）

2013-06-24 01:10

政府部门每天早上是要统一做早操的。全楼三十几个办公部门，在规定的位置上，听着音乐，闲聊着，着早操的开始。

慢慢地黄葉知道了这个人在三楼以上办公，因为，黄葉是在一楼办公，她每天会看到他上楼。

在大厅里有三处楼梯，正对着大厅有一处，入了大厅左、右两侧的尽头各有一处。但是，正对着大厅的这处楼梯只可以上到二楼，三楼以上的办公部门则要分别择取左、右两侧的楼梯才可继续前往。

黄葉的办公室是在大厅右侧接近楼梯的位置，她注意到三楼以上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在大厅便上楼，再按照所在的位置择路，那个人便在其列。而且，她发现每当她注意那个人的时候，那个人也同时在注意她，再后来，那个人不再从大厅上楼了，而是经过她的办公室，且总是在经过她办公室的门前不经意的向内张望，黄葉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改变路线的。尽管如此，他们却从未打过招呼。

这天，早操之后黄葉向往常一样打开办公室的门，整理着办公桌上的专业刊物，准备一天的工作。陆续归位的人流中，那男子随着人流走到黄葉办公室的门前时，不是经过，而是直接走了进来，像早就设计好并演练了多少次一样，那么自然。

“我是罗嘉舒，在五楼办公。”男子自我介绍着，表面的轻松却掩盖不了内心的紧张。然而，这却丝毫没有掩盖他声音的柔和与磁性。

“你一个办公室？办公桌这么豪华？”男子问这话的同时已走到了书架前，看得出他是鼓足了勇气才进来的。

“看看有什么好看的书，怎么称呼？”男子背对着黄葉一直自言自语道。

在黄葉看来，因为，他并不知道黄葉对他贸然进入所持的态度，所以，他在竭力让自己保持镇静。而一向冷静的黄葉看着眼前的一切，听着男子连续的发问，却显得有些被动。

“哦，我叫黄葉，在几楼办公就不用说了。”这样的回答打破了一时的僵化，空气马上得到了缓解，两个人都笑了。

“请坐吧！”。

“不了，以后可以常来你这里看书吗？黄葉。”他有意识的叫了黄葉的名字。

“当然，欢迎常来！”黄葉很爽快的回答。

这样说着话罗嘉舒向门走去，黄葉随后，目送他上楼。

那之后，他们除了在办公楼的走廊上碰到相互打招呼外，罗嘉舒还会每隔几天便来黄葉的办公室小坐一会儿，也会偶尔的打电话。

电话中黄葉的开头语大多是“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吗？”。

“没有，就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。”罗嘉舒总是柔声的说，同时，也可以感觉得到他是微笑着的。

罗嘉舒时常约黄葉一起参加舞会，还会将他的作息以及出行去归的时间准确的提前告诉黄葉。虽然，黄葉始终是被动的，但是，她心里明白从第一眼见到罗嘉舒时起，便不由自主的喜欢他。而且，黄葉可以感觉得到罗嘉舒对她也有同样的感受。于是，黄葉开始从侧面了解并搜集罗嘉舒的信息。

罗嘉舒，大学毕业被分配到政府机关工作，家在外地，已婚。妻子在同一办公大楼工作。知道了这些，黄葉非常的遗憾，理智告诉她，她需把握且不能够让这份还没有开始的无限的延续。然而，每当黄葉看到罗嘉舒的时候，便难以控制自己的视线，她甚至有意制造与他相遇的机会，来不能够停下来的情感。

一天下午，正在工作的黄葉接到罗嘉舒的电话说要一起去看电影，时间是下午两点四十分，下班前电影正好演完。这是罗嘉舒第一次约黄葉看电影，黄葉既兴奋又为难，因为，她还从没有占用工作时间出去看电影的经历，可是，拒绝便失去了与罗嘉舒较长时间单独在一起的机会，虑再三，黄葉最后决定前往。

那是一个晴朗的秋日，空气清新，微风习习，却没有一丝的凉意，黄葉和罗嘉舒并肩骑着自行车于不是很多的人流中，他们不时对视着，说笑着，很惬意。到了影院，将车子存好，他们竟然像情侣一样向入口走去。由于黄葉的原因，电影已经开映，所以，他们不得不在黑暗中摸索，罗嘉舒很自然的将手搭在黄葉的肩上，幸亏光线很暗黄葉的羞涩只有自己知道。

这是部刚刚上映的新片子，片名是《靓妹》。黄葉除了觉得能和罗嘉舒一起看电影感到外，便没想其他了，因此，精神完全集中在影片上。而罗嘉舒却不是。

他不时的变换着姿势，提出话题，一会儿将手臂放在黄葉的肩上，一会儿又摆弄着黄葉的头发“你的头发真漂亮，很飘逸。”注意力完全不在电影上。

“你不是来看电影的吗？”黄葉问。

罗嘉舒笑着说“你能看下去吗？”。

“当然。”黄葉觉得他的问话莫名其妙。

罗嘉舒并未理会黄葉的感觉“我大学毕业就分到这里，家在外地，住在机关宿舍。下班之后，无聊的时候经常去俱乐部看电影、跳舞，可为什么从来没有看到过你呢？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被你吸引了，那印象太深刻了。”他似乎不是说给黄葉，而是在最初的感觉和情形“当时，你从楼里出来，我去打水正要进去，你穿着米黄色带格子的小风衣，米色的裤子，米色的瓢鞋，非常协调。漂亮、沉静，一双大眼睛充满了善良，让人净化。开始，我不知道你就在这个大楼上班，以为你是来办事儿的。”。

黄葉惊诧于罗嘉舒的细腻“你看得那么仔细？”她意识到自己的感觉是没错的。

“是呀！你那目不斜视的样子，还有你当时的穿着，可能连你自己都不会记得，但是，我却怎么都不能忘。而且，一直在注意你。”罗嘉舒接着说“我家只我和我哥两个，我哥和在一起，他喜欢小提琴，整天就这一个事情，到现在还没有女。”罗嘉舒用手指梳理着黄葉的头发，头越发的靠近了黄葉的脸。

黄葉是理智的，尽管，她非常喜欢罗嘉舒，但她知道她的情感也只能停留在喜欢上，因为，她不能破坏罗嘉舒现有的，她知道是时候打断罗嘉舒的情感流程了。

“你的父母真的很开明，哥哥还没有女朋友，弟弟到先了。”。

“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？”罗嘉舒很惊讶。

“我还知道你妻子就在你办公室的对面工作。”。

“黄葉，我不是有意瞒你的，我只是想，只是想我会一点一点告诉你。”罗嘉舒像是做错了事。

“我没说什么呀。”黄葉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
电影就在这有一搭无一搭的观看中结束了，至于这电影还有其他的什么意义，谁也无从知晓。这之后，他们的话题开阔了许多。不仅仅谈论工作中发生的趣事和对一些事物的看法，罗嘉舒还会将一些大学时候的事情讲给黄葉听。

一天午后，黄葉接到了罗嘉舒的电话，问黄葉忙不忙，想和她说点事情，黄葉有些莫名其妙，从罗嘉舒的声音里她可以感觉得到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，于是，告诉他这会儿有空，罗嘉舒说马上从楼上下来。

罗嘉舒来到黄葉的办公室，一脸的严肃。

“发生了什么事情？”黄葉忙问。

“黄葉，你家住什么地方？”。

“怎么了？”黄葉闪动着不解的大眼睛。

“昨天，我去同学家，在楼下看见了和你一样的自行车停在那儿，我觉得就是你的。”罗嘉舒像有什么重大发现一样。

黄葉的自行车是海狮牌草绿与白相间的颜色，绿色里面隐含着不规则的本色颗粒，在阳光的照射下会一闪一闪，非常好看，这种牌子的自行车当时在这本市只有五辆且不同颜色，而黄葉家就有四辆。

“你的同学？在几楼？姓什么？”黄葉也好奇起来。

“姓尹，在五楼。”。

黄葉笑了“那是我的自行车。”。

“尹是我大学的同学，是我们班的班长，我们总共有六个最要好的同学，尹是其中之一，上学的时候我们经常去他家玩儿。那时候我们约定，毕业之后努力工作，站稳脚跟再谈恋，三十岁之前都不结婚。四年的大学生活，我去了尹家无数次，四年啊，为什么就从来没有看到过你？老天真会捉弄人，让我在该认识你的时候错过了。”罗嘉舒一面做着手势，一面不时的摇头，嘴角挂着无奈的笑。

看着不无沮丧的罗嘉舒黄葉半开玩笑的说：“要怪便怪你自己呀，因为，你没有遵守学生时期的约定。”。

“是呀！我们六人中只有我违背了约定。”沉默了一会儿罗嘉舒又说“黄葉，你每天几点来上班，自行车停放在第几停车场的第几排我都知道，我真的想易人了。”易人，是罗嘉舒的专用词。

黄葉知道这话的危险性，却一时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来扭转这个让人有些消沉的局面，但很快黄葉便找到了激活这个僵局的话题“对了，嘉舒我看你们单位人很多，也经常组织活动吧？”。

“是呀！我们单位不少同事都知道你，只是不知道你的名字，有的时候还说到你呢。”显然罗嘉舒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。

“是吗？说什么呀！”黄葉有些不好意思。

“当然都是说你好了。还说我俩长得很像，问你是不是我呢。”说这话的时候罗嘉舒很得意。

“是吗？”黄葉笑着看罗嘉舒。

这一看竟与罗嘉舒的眼神交织到了一起，两个人都不再说什么，他是那样深情，黄葉的脸有些发热“嘉舒，时间不早了，你该回去工作了。”说完低下头。

“好，工作！和你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。”说着他站起身，却明显有些不情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