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爱的情人(四)

听完欧阳的，刘念沉默了很久。

可能最好的都抵不过音乐，那些跳动的音符如诉如泣，是流浪的还是放逐的，刘念此刻的却怎么也找不到经典的语言。

那首《昨日重现》又回响在耳边。

窗外，月色正浓，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，刘念不知道那里住着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，有多少空巢的家和空空的心。

柳燕从上海回来后格外关注商机，刘念知道这丫头的好运来了。

刘念认为，男人的花心和的贪心无法成就以外圆满的情，但柳燕的聪明颠覆了她的这种推论。

几年前她像黄蓉一样赔光了的童装店，和黄蓉不同的是即使有再好的情人她也绝对不放弃家庭，刘念甚至不得不在心里崇拜她，这种崇拜有时候近似嫉妒。

她可以同时拥有两部电话四个卡，可以游刃有余的周旋在几个男人之间，在她的理念里男人是需要女人来成全的，比如成功，比如金钱，那些东西必须有所体现，香车里怎么可以没有美女，自己倒酒喝的男人肯定是郁闷型的。所以她用自己的貌美成就着男人的成功。

当然她能分得清哪些是浮云，哪些是靠山，有时候桃花太旺她就开始使用试金石，向所有讨好她的男人借钱是她的最好方法，在金钱面前她总能分辨出谁可以深交，谁只适合逢场作戏。

刘念觉得柳燕的羽毛丰满了，这只燕子马上就要从她身边飞走了。

有时候刘念会在她身上看到时尚界最励志的小三CocoChanel（香奈儿），她的第一家女帽店是情人A赞助；她的第二家女装店是情人B赞助；二战时期逃亡之后回到法国，又通过和公爵交往赞助了其第三家店！

只是这里不是法国，没有公爵也没有绅士，但这里有等爱的男人，他们懂得拥有一个好情人的潜规则，只是他们需要一个能征服他们的女人。

几个月后，柳燕的饰品店开业了，一年后她的箱包店又开业了。

柳燕走后，刘念的店里冷清了许多，她似乎喜欢上了这种清净，每天戴上耳麦，听着音乐，漫无目的的拖动着鼠标。高岩的头像再也不会亮起来了，刘念的键盘也就出奇的睡着了。

几乎所有的睡眠都是在觉醒中，几乎每一个白天都在睡里，刘念的咖啡越来越浓，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。

她喜欢一人独处，越静越好，那样她可以掏出自己的心，让风阴干泪浸的潮湿，她也可以放纵自己枝枝蔓蔓的，让那些旧事柔柔的温暖一下自己，她觉得很美，美得让她忘记了自己是活在还是活在人间。

于是静成了她的乐园，她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妖精，深夜里她苍白的脸对着暗淡的台灯，一曲无限循环的《人鬼情未了》，和一方爬满了密密麻麻寂寞的荧屏。

那熟悉的头像晃动起来，高岩！

哦，是欧阳。他总是很晚才上线，他的头像，他的聊天的方式，他选择的，阐述问题的观点和高岩如出一辙。每次下线，他们约定明天，每次说完再见，欧阳都会说；“明天我”！

一个字不多，一个字不少，正如当年高岩一样！

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角落，自己走不出去，别人无法进来。欧阳和刘念或许都在彼此的心门之外徘徊着，或许都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。

音乐还在循环播放着，刘念又一次走进了高岩的空间，她明明知道走进那里就是在抚摸伤疤，触及，可是她还是没有一天能阻拦住自己。

音乐还在耳边回荡，欧阳把弄着手中的车模，桌上的咖啡早已经早已经凉透。他记得给安琪的，要为她买一部车子，现在他望着满屋子的车模还是选不好哪一款最适合她。

每天早上刘念都要拨通那个熟记在心的电话号码，即使几百遍听到的是关机的提示音，但她也要一如既往的拨动自己的那根心弦。

欧阳从来不换手机号，从来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，有时候在科研基地他也会把电话装在贴身的衬衫口袋中，可几年了，安琪，她在这个世界蒸发了吗？

“你在干嘛？”（欧阳发字过来）

“你希望我在做什么？”（刘念回复）

“我希望你是在想我”。（欧阳发字过来）

“倘若你在想我，那就是我正在想你”。（刘念回复）

……

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，刘念以为是这一阵子情绪所致，她那里知道自己已经……

刘念的眼睛湿润了，她感觉高岩就与她隔屏相望。

欧阳闭上了眼睛，他脑海里的安琪半躺在床上，十指穿梭般敲着笔记本的键盘，她在赶稿子。

谁知道把生和死分开的是什么？谁又知道把相爱的人分开的又是什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