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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三月天。
晃眼间,我最敬重的二姨夫已离世两年有余了。在这几百个日子里,他那单薄的身影、消瘦的面容仍时时呈现在我的脑海,温热着我的。
斯人已逝,我只能循着记忆的长河去追寻二姨夫生前的足迹,感受他那颗博大的心,体会他那深处无边的落寞与哀痛。
二姨夫是国营供销部门的一名普通职工,平时就靠几十元的工资养家糊口,之难自不待说。然而,即便如此,他仍不时接济比他家更贫寒的亲戚,特别是远在邻县的我家。生活物品、农用物资,只要能够帮得上,二姨夫必向我家慷慨赠与,哪怕他扣减工资,节衣缩食。当他听说我学业表现优异的情况后,对我更是钟爱有加。我读小学至初中的很多学习用品,小至文具、纸笔,大到书包、课本,几乎全是他免费提供的。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,供销部门改制后,二姨夫下岗回到家中,在门前的马路边开了一爿小店,过上了自食其力的生活。尽管收入有限,但他对我的援助仍旧不减。
二姨夫不仅在物质上对我竭力相帮,还在精神上常常启发我、鼓舞我,让我的道路越走越宽。从我高考落榜,到大学毕业,参加工作,走上社会。我的每一步,二姨夫对我必悉心教诲、殷殷勉励。可能是他自己的几个子女读书不理想,因此他对功课优秀的晚辈亲友一直呵护、关爱不已。我便是其中的一位幸运者、受益者!二姨夫每每劝导我们以及他的子女:人没有上进心,等于自毁前程;人要是缺少知识,等于缺胳膊少腿,寸功难立,寸步难行。所以唯有读书求学,是他心目中最好的路子。受他思想的影响,我经常提醒自己莫恋于现状。如今,我得以从原来乡村教师的位置,跻身于城市的上班族之列,也与二姨夫当初的激励与鞭策有极大的关系。
二姨夫生有三子一女,由于家境的变故,以及家庭生活压力的增大,五十出头的二姨夫患上了风湿病、高血压、腰肌劳损等多种疾病,可他仍旧在屋里屋外,起早贪黑地忙碌着。他两鬓早白了,双肩压垮了,身子伛偻了,步履迟缓了……,每回我去他家,看见他那副劳累不堪的样子,我的鼻子总是酸酸的。由于子女不能分忧,二姨夫就这样咬紧牙关,勉为其难地扛着八口之家的重担,一直瘫倒在医院的病床上,在而悲哀的眼神中走完了他六十二年的人生旅程。
二姨夫去世的那一刻,受他深恩的我没能赶到医院,看他最后一眼。我只能在他家,在冥纸翻飞的灵堂,隔着薄薄的棺木,想象他那疲倦、沧桑的面容。那一刻,我心如刀绞,寸肠欲断……
二姨夫曾寄望于我,能够到更大的空间去发展自己的事业。可现在,我离实现自己想的日子越来越近了,而他却已瞑目于九泉。阴阳两隔,我何以为报呢?这将是我的内心无法抹去的!
清明时节,万家香火,我只能在遥远的城市,用这样饱蘸热泪的,向面西的一座孤冢祭拜,借以表达自己无尽的哀思:二姨夫,的您,一路走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