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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这一刻起,我再没有娘了

2013-06-07 01: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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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历二月二十八日下午四时许,我正在法律服务所制作一份法律文书,三哥突然打来电话说:“老四,你还不赶快回来,娘过逝啦!”

我浑身猛地一阵颤抖,心里仿佛被锥子狠扎了一下,顿觉空荡荡的,鼻子一酸,眼泪就哗地流了下来。

从这一刻起,在这个世界上,我再也没有娘了。没有了,再也没有了。

换句话说,在这个世界上,再也没有疼我我和时时刻刻我的人了。

我虽然已过知天命之年,可是有八十八岁的老娘在世,我就总觉得还,还是个。因为老娘总是对人说:“我五个儿子,四个娃我都放心,就老四不定性,不会过日子,总让我放心不下”。

娘姓徐,名金凤,曾是县城西关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。外才俊,在民国手上就是山阳县城中的一名教师,因此也是这个小县城最早的一批女中学生。就正在娘的时代,灾祸突然降临,年轻的外祖父竟然得暴病而逝。那是个兵荒马乱的年月,兵呀匪呀,在县城里来来去去的,呆在县城里时时都有掉脑袋的危险。外婆是个缠着三寸金莲的小脚,一生除了善良和慈祥几乎一无可取。外公死了,徐家虽然高门大户,可各家有各家的日子,谁又愿意承担外婆一家三口的重担呢?万般无奈之际,外婆便拐着一双小脚,让娘背着还不到两岁的舅舅,改嫁到了峒峪河源头一户姓杨的人家。初识文墨,虽然身材单薄,但也不失英武,就在他躲壮丁贩盐茶时认识了母亲,遂托人说媒,由县城西关那个开水磨房的二外爷与外婆一商量,就把娘嫁给了红椿沟里的程姓人家。

娘嫁给我父亲时,是方圆数十里路内最为端庄秀丽的女人。娘身材窈窕,身高1。70米以上,又识文断字,父亲身材瘦弱,与娘相比,真有点自惭形秽。那时,我祖母已过逝,两个历害的姑姑也即出嫁,大伯当着保长,根本不把父亲这个弟弟放在眼里,还时不时的要抓父亲去当壮丁。娘当即立断,为了避祸,自愿放弃红椿沟口的好田好地,到距离老家数十里远的南山畔程家凹口盖了两间草房,过起了日出日作,日入日息艰辛劳作的日子。

程家凹有我们老程家几十亩坡地,大伯在县城附近吃香喝辣,作威作福,也根本不愿种那块地,父亲和娘躲在罕无人迹的深山沟里。种庄稼、砍木柴,与兽为伍,虽然日子过得苦点,却也过得安然。大伯眼不见心不烦,也自然没功夫祸害父亲。老娘的惹不起还躲不起的处世哲学,在那个战乱年代不但躲避了灾难,还使一家人丰衣足食。因此,解放后划成份时,我们家被划成中农,而我和哥哥们,则成了可以教育好和可以的子女。初解放时,大伯作为地主恶霸被打倒,父亲和娘也被土改工作组作工作从红椿沟脑搬了下来。那时人才极少,父亲被送到商洛公署上了半年会计培训班,回来便当了几个村的会计。娘因为上过学,还是中学生,便在红椿沟小学给孩子们当了女先生。

那时侯我们一家人,总算见到了解放区兰兰的天,看到了新社会红红的太阳。

大哥生在红椿沟口,他还有幸见到祖母。而二哥和三哥则出生在人兽杂居的红椿沟脑,他俩从深山沟里下来,看人时眼都怯生生的,一如怕见到生人的小兽。而到我出生的年月,则恰恰到了共和国最为荒唐的年代。为了立即实现共产主义,家家户户的锅碗瓢盆都被砸了,大家白天同在一块田地劳作,吃一顿饭,沟口沟脑的人都要赶到一起去搅一个勺把。

我对那个饥饿年代的,只有一次,是记得自己坐在堂屋梯子上,娘端回一个大罐子,给我倒了一老碗黑糊糊的酸菜糊汤,我呼呼噜噜的一喝而尽,再问娘要,娘给倒了小半碗,再也没了,娘一脸无奈的表情。“娃,就这些啦,再也没啦。”

娘最引以为自豪,经常向人夸奖我的一件事,我却没一点记忆。

娘说,还在我两岁时,她早晨要随男女劳力到大河边割麦,就把正在睡觉的我抱到转娘家里让她招呼。谁知到吃早饭时,上下寻找,却没了我的踪影,娘埋怨转娘,转娘呢,则吓得脸色苍白,不住口的分辩:“我还以为娃在炕上睡觉哩,他咋就跑啦?咋就跑啦?”那时候狼多,娘以为我叫狼吃了,就一路哭哭啼啼的寻找,直走到红椿沟吃食堂的陈家院子,麦婶子问我娘哭啥哩?娘说:“哭啥哩?为给队里下前河割麦,我娃都让狼吃啦!”麦婶子呱呱一笑,像个瓜郎子鸡从草丛里一飞而起:“你看我跟前这个娃是谁?”娘一看,我正蹲在灶前在啃一个烤洋芋呢。娘一把抱起我,哭笑不得,使劲地拍打着我说:“好你个狗日的娃,你咋恁胆大哩?你这么大点儿,就知道往有饭的地方撵,路边还有个大水库哩,你就不怕把你淹死……”

娘一边哭着,一边诉落着,抱着我,浑身像一摊稀泥,早一扑塌跌坐在了地上。

我小时多灾多病,有几次险些夭折,都是娘硬把我从阎王爷那里拽了回来。(那些事件,我已在我的另一篇纪实里写过,这里不再赘述)

一九九一年,我那数了半辈子算盘珠子的父亲,终因黄胆肝炎不治,一边咳喘着,一边离开了人世。父亲过逝时,仅仅七十一周岁。那时候,我们弟兄五人,均已成家立业,虽然日子穷点,但却人丁兴旺,大有发展的前景。弟兄们商量,看娘愿意跟那个儿子在一起生活。征求娘的意见,娘竟然说:“我哪个娃子都不跟,也不看你哪个媳妇的脸色,我一个人过”。

老娘既然如此决定,做儿子的也没办法,只得尊重老人的意愿,每年各自给老人背100斤粮食、10斤大米、1桶子清油。但老家院子只剩老五和一个叔伯哥了,而老五两口又在色河中学教学,平常很少回家。娘便和大伯留下来的那个老三儿子住在偌大的一个院落里,一个人的生活。我那时一家都在县城租房居住,怕老娘,便隔三差五给娘买些肉呀菜呀的送回去。而我每次回老家,娘都非要留我在家里吃一顿饭。后来,老五扒了我的一间半旧房和他的一间瓦房,在老家院子里盖起了一幢小楼,让娘搬进去住,娘却因为不会开那安着暗锁的防盗门,就仍然居住在他那剩余的一间瓦房里,灶房没地方,就只好暂且安置在老五那拆了多半间的破屋里,一逢剧风下,就做不成饭了。为此,我2004年在沟口将楼房一盖好,也不与哥兄老弟商量,就直接将娘的那个“家”搬了下来,给娘在东边的那个单元里安置了一间卧室,一间灶房。

娘一辈子爱抽烟喝酒,还爱吃一口卤肉。我继承了娘的优秀传统,隔三差五的便弄一盘卤肉,一瓶小酒,与娘吃肉喝酒,然后,一盒烟摆在桌上,我抽一根,娘抽一根。媳妇看了嫉妒,说:“就你娘俩会吃会喝会抽!”我说:“你也来吃来喝呀!”媳妇很少吃肉,也不爱喝酒,只是抽出一支烟,威胁我说:“我也抽呀?!”我笑笑的说:“你抽呀!一家老少我都能养得起,还怕你抽支烟?!”

媳妇将一支烟点燃,装模作样的叼在嘴角,抽不到半根,就呛得把烟头掐了,咳嗽得直流眼泪。我便大笑:“你没福消受,怪谁?!”

搞法律服务这行职业,隔不到十天半月,便要出一趟远门,每次回家的时候,我就会看到老娘蓬着一头银发,呆坐在我那拥山庐的大门外边,一眼又一眼地等我回家,而娘的身边,又总是卧着我家的那两只小狗——欢欢和小可。

每次望到老娘那个样子,我的鼻子就要发酸,眼里就潮湿显的要流下泪来。两只小狗一听到我的脚步声,就欢呼雀跃的来迎接我,而母亲则迟疑的站起来,因为视力较差,不知是谁,直等到我走到娘跟前了,娘才认出了我,说:“我娃回来啦,你又跑那去啦?咋一走就是几天,我这几晚上老是做,担心你的很”。

我把老娘扶回家,娘两个就又是一盘卤肉一瓶酒的吃喝起来。因此三哥总是责备我:“老四,就你粗心,光知道叫娘吃肉喝酒,老妈这几天拉肚子你都不管?!”

老娘一生身子骨硬朗,几乎没得过其它大病,三年前,老人家跌了一跤,将大腿根子的股骨头摔断了,因老大过世早,我们弟兄四个便一人凑了3000元,将股肯头换了个不锈钢的。大夫检查说:“老人这么高寿啦,可心脏功能却好得很,简直跟40岁的人一样”。

老娘虽然心脏功能好,可自从摔了那一跤以后,虽然恢复得很好,可必意腿脚行动迟缓,迈步艰难,行动大不如前了。

,虽然老娘天天在我家吃饭,可我和媳妇不在家时候,她还能自己做饭。可是从去年年底以后,老娘虽然没有任何其他疾病,可腰却弯不下去,腿也不能任意伸屈,竟然连饭也做不了啦。没奈何,一辈子争气好强,不看任何人脸色的老娘,只得轮留到他的四个儿子家吃饭。下午,我从县城回到老家,将一碗卤肉送到二哥家,娘苦愁着脸对我说:“老四呀,娘活得讨人嫌,啥时才能死呀?”我忙问娘:“谁对你不好啦?说你啥话啦?”娘低头不语,问得急了,娘才说:“娃啊,我想回你家里去,老娘死都要死在你那儿!”我不知娘是怎么了,问二嫂,二嫂竟出言不逊,说我老娘怎么怎么的,年轻时没有给她分下什么家业,老了还要靠她养活。我生气得暴跳如雷,忍不住,再也忍不住的将二嫂臭骂了一顿。回到家,我躲在娘的卧室里,咕咕咚咚的喝了半瓶酒,一个人抱头。

娘生于一九二二年四月十一日,卒于二0一0年农历三月二十八日,享年八十八周岁,无疾而终。她的一生,正应了我们148所几位同仁给她送的换联:半生艰辛老有福、惠风和雨享高寿。

娘走了,的离我而去了,从此以后,我的门前,再也没有那个守望着我,等着我的老娘了。从这以后,在这个世界上,再也没有值得我刻骨铭心牵挂的人了。(文/程玉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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